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著未曦,他說不出話來。

未曦看著他,此時她才發現,曲輕吟的眼袋下有一層淡淡的青色,看著曲輕吟瞬間皸裂的表情,她覺得心裏很堵。

墨言昭說得沒錯,她真的是沒心的。

她明明知道曲輕吟一直誤以為她是源蠱,她從來沒有解釋過,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他。她明明知道,曲輕吟是個執著的人,他認定的事情,他怎樣都會完成。

源蠱和祭魂一樣是不同的存在形式,她怎麽會不知道要找到拔出蠱蟲的方法,可能性有多低,可是竟讓他找到了,讓他懷著滿腔的希望跑來找她,卻只得到她潑的一頭冷水,從頭澆到底。

未曦能夠想象,這分別的一年半,曲輕吟是怎麽度過的,她忽然覺得自己,真的足夠殘忍。

“沒…沒有關系,我能找到治療源蠱的辦法,也一定能夠找到治療祭魂的辦法。”曲輕吟扯出一絲溫和的笑容對她說道:“阿雲,相信我,我會努力。”

未曦看著曲輕吟,她說不出話來。沒有一句責怪,還是那句,我會努力。

“阿雲?是我不好,我當初沒有弄清楚。”

“輕吟,對不起…”這是她重生之後,第一次和人說對不起。

“阿雲,你還是笑的樣子最好看。”曲輕吟笑道。

“對了,輕吟,現在你對蠱蟲很了解?”未曦問道。

“算是吧,怎麽了?”

“跟我來…”

未曦一把抓住曲輕吟的手臂拉著他往傷兵休息的醫館走去。

走到醫館裏,眾人向未曦行禮,未曦點點頭,走到其中一個士兵的身邊,將他的袖子拉開。

“輕吟,你看看,他這是被蠱蟲咬的,仔細看,還可以看到裏面有一只黑色的蠱蟲,你看看怎麽治?”

曲輕吟接過那士兵的手,端詳了一陣子,看到那只手被咬的傷口處已經發黑、僵硬,整條手臂三分之二都是黑色的,周圍一圈是紅色的泡泡,向外擴張。

“手什麽感覺?”曲輕吟問道。

“開始的時候就是癢,後來慢慢的黑色的擴散,傷口的地方變硬,變硬的地方已經沒有了知覺,但是紅色的地方還是癢。所以現在這只手基本上就是廢了。出了手,我的腳上也被咬了兩處。”那士兵答道。

“那女人太卑鄙了,竟然在戰場上布蠱蟲!”旁邊一個士兵激憤的說道。

“有多久了?”

“大約有一個多月了。當初最早中了蠱蟲的若是不將被咬的地方砍掉,就已經死掉了。除了掉自己的肢體,我們一點辦法也沒有。”

“這是枯蟲,故名意思,被咬的地方久而久之會幹枯死掉。但是這種蟲子需要寄生才能生存,戰場之上不可能大量出現。”曲輕吟皺眉說道。

“眉彎彎用了一種白色的蠱蟲,頭上長有鋸齒,有四肢,像是嬰孩一樣,她用了這種蠱蟲裝載枯蟲。”

“嬰蠱?這蠱很難養,絕不可能大量繁殖,除非有母蠱。莫非,她用了南疆聖地中的千年母蠱?”曲輕吟驚訝的說道。

“這完全有可能,因為她將聖地中的七煞鈴也帶了出來。”

“她竟然敢違背南疆的死規…”

“輕吟,你看,這有沒有得救?”

曲輕吟點點頭:“有,看來,我來得挺及時,不然這蠱蔓延下去,將會是生靈塗炭。呀,我的書簍沒有拿過來。”

“來人,去我的院子裏把書簍拿來,隨便告訴崔管事,讓他給曲大夫安排一間房。”未曦吩咐道。

曲輕吟對她笑著點點頭。

很快書簍被取來,曲輕吟從中拿出一個箱子,箱子之中有一套工具,曲輕吟拿出一把匕首,在那士兵的傷口處割開一道口子,取出一瓶藥,將棕色的藥粉灑在了傷口之上,然後取出銀針,在依稀可見的蠱蟲周圍紮了一圈,然後手指中握著三根銀針,同時紮進了蠱蟲所在的位置。

依稀可以看見蠱蟲掙紮了一下之後用力的往前一游,扯斷了自己的尾部,掙開了那三根針,然後拼命往前鉆,被曲輕吟原本紮好的一圈銀針給擋住,曲輕吟拔出那三根針,又是一紮,這次,那蠱蟲動了一動,就徹底死掉了。

曲輕吟松了一口氣,將銀針取下,用刀劃開蟲子所在的地方,將它挖了出來。

那士兵看到被挖出的蠱蟲,松了一大口氣。他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,高興的大叫起來:“神醫,神醫啊…”

“謬讚了,也是你配合得好,這麽疼,不叫,也不動。”曲輕吟溫和的笑道。

“他那疼啊,早就失去知覺了。”旁邊一個士兵笑道。

“你他媽才不疼,疼死老子了,神醫灑了那藥的時候,老子的知覺就慢慢回來了!滾你的,幸災樂禍!”那士兵對另一個士兵罵道,他有意思到似乎不妥,他有連連道歉:“對不住啊,神醫,小姐,我是粗人,說的都是粗話,你們可不要怪罪。”

“那是真性情,何罪之有。”未曦笑道。

“小姐笑起來真好看。”那士兵看得有些呆了。

“啪”旁邊的士兵拍了他一腦袋,說道:“真他媽口無遮攔,這話小心讓太子聽到,割了你的舌頭。”

未曦聽到這話,臉上笑容一僵。

那士兵也意識到失言,閉上了嘴。

“神醫,快給我們也看看吧,我們身上都是那些惡心的蟲子。”旁邊的士兵請求道。

曲輕吟將視線從未曦的臉上轉開,他點頭道:“不用著急,我會在這裏,一個一個給你們治。”

“輕吟,你剛剛的藥粉需要什麽原料?告訴我,我派人去準備。”

“還是你想得周到,我這就把藥方寫出來。”曲輕吟笑道:“沒想到,這一年多的蠱,真是沒白研究。”

未曦一怔,而後又笑笑。

“輕吟,我看你這方法也不算太難,士兵那麽多,你一個人一定忙不過來,我去找一批大夫來跟你學,大夫不夠,我再找些民婦也是可以的。你看,你什麽時候可以教一教他們,這樣也好給你分擔。”

“今晚可以嗎?我想盡快,不然時間拖得越久,對這些士兵身體就越是不利。”

“好,辛苦你了。”

“你不要跟我那麽見外。”

未曦點點頭,輕輕一笑。

是夜,醫館燈火通明,在大堂之內,一大撥人正在仔細的聽著曲輕吟講解,他邊講解關於枯蟲的信息,一邊做著示範,講得十分的認真。

未曦在一邊靜靜的看著他,看著他神采飛揚的樣子,過去了那麽久,他一直都沒有變,依然是那個充滿了光明和美好的完美男子。

“基本的,我都已經說清楚了,誰來試一試?”曲輕吟問道。

下面的人面面相覷,醫館裏的大夫深知枯蟲很難對付,所以不敢輕易上前,外面請來協助的民婦更不敢隨意出手了。一時間,大堂之內一片安靜。

“我來吧”未曦在一邊打破了這寧靜。

“阿雲,你?”曲輕吟有些驚愕。

“怎麽?不能是我?我也學了一個晚上啊。”

“可是,這些都是大夫的事情,你或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。”曲輕吟很意外,印象中的未曦總是拒人於千裏之外,從不主動靠近任何人。

他只是不知道啊,未曦經過九黎一役,經過這麽多在軍營中的日子,她早就已經習慣每天在主帳之中跟他們開玩笑,有時還會巡查操練,和很多士兵接觸。

“只要你肯教,我想,很快我也能成為半個大夫。我不忙,在離城有崔管事在,要我做的事情也不多。”

未曦沒有撒謊,她確實沒什麽事情要忙,當初那些折子還是她像崔管事要來的,她只是想讓自己忙一些,日子充實一些,不讓自己被某些思緒淹沒。

“那好,你來。”

未曦取過針,抓住那個士兵的手,未曦可以感覺到,那士兵的手臂在劇烈的抖動,未曦看了他一眼,那士兵也緊張的看著她。

這是赤裸裸的不信任,未曦撇了撇嘴,下手的力道刻意的重了一些。

那士兵痛得狠狠的咬牙,卻不敢發出半點叫聲。開玩笑,那是雲大小姐在給他拔蠱,他敢叫?他自己不信任是一回事,叫出來讓大家懷疑雲大小姐的技術又是另外一回事了。誰都知道寧可得罪太子,不能得罪雲大小姐。

未曦看了他一眼,對他的隱忍以及痛得淚花都出來的表情很是滿意。

很快未曦就將那枯蟲挖了出來,那士兵總算松了一口氣。

“阿雲,你很聰明,手法又快又準。”曲輕吟笑道。

頓時,大堂之內,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,笑話,雲大小姐,誰敢不給面子?

未曦笑了,那是當然,她練武多年,這點快又準的手法還是有的。

“只是,你下手的力道可以稍微輕一些。”曲輕吟好心的提醒道。

那士兵看著曲輕吟,淚眼汪汪,一副十分感動的樣子。

未曦輕飄飄的掃了他一眼。

那士兵立即一個顫栗,說道:“不重不重,小姐的力道剛剛好,我一點也不痛。”

曲輕吟有些不解。

未曦有些滿意。

------題外話------

今天準時更新,收到妞妞的花很開心。

近期是考試期,祝福奮鬥在書本前的孩子!嗯,包括,O(∩_∩)O哈!六級求過!

☆、(149)流言四起

元豐八年十一月,北辰鉗制南陵軍的同時,分三路攻打東佑軍,戰事又一次大規模爆發。如果上次幫助南陵撤退是個試驗,那麽這次東佑軍在戰爭之中大量使用了嬰蠱。

原本氣勢強盛的北辰軍,在嬰蠱的襲擊之下,減緩了攻勢,使得東佑得以喘息。但是北辰軍早已不再向之前一樣害怕嬰蠱,因為拔除嬰蠱中的枯蟲已經找到了方法。

因此在南陵聾兵受到重創之時,北辰對東佑發起了強力的進攻,致使東佑節節敗退,北辰連續占領了東佑六座城池。在勝利的號角傳進北辰軍營的同時,一條謠言也引起了不小的轟動。

白起等雲家人正氣勢洶洶的沖向墨言昭休息的帳篷。

“各位將軍,太子正在裏面休息,恐怕不方便…”守在帳篷外的士兵攔住白起等人。

“滾開!”武子虛大掌一揮,推開了那士兵,闖進了墨言昭的帳內。

墨言昭系好最後一個扣子,坐在椅子上,看著沖進來的幾人,臉色有些沈。

“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麽,但是在你們問之前,先回答我幾個問題。”墨言昭說道。

武子虛很沖動的正想要開口,被白起攔了下來。

“好,太子你問。”白起說道。

“當初,雲戰天的後事是誰料理的?”

“自然是小姐。”武子虛回答道。

“當初,是誰接手雲家,跟南宮斂鬥智鬥勇?”

“是小姐。”白起回答道。

“當初,是誰為了救慕羽掉落懸崖,生死不明,還被無數的高手追殺?”

“是姑姑…”雲慕羽回答。

“當初,是誰把貧瘠的蘄州建設得不但可以自足還能夠有大量的財富囤積?”

眾人對視一眼,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尷尬,華桑答道:“是小姐。”

“當初,是誰在九黎山以一人之力保全雲家十萬軍隊安全撤退?”

眾人都沈默了。

墨言昭掃了他們一眼,繼續問道:“當初,是誰將岌岌可危的雲家從南宮斂手上就出來,換來蘄州今天的獨立?”

眾人眼神有些閃爍,卻還是沈默。

“現在,又是誰在後方親力親為的為受傷的士兵醫治,為後方的百姓休整,為前線的軍隊支援?”

“是姑姑…”雲慕羽低低的聲音在寂靜的帳中格外明顯。

“那好,我的問題已經問完,現在,你們可以提出你們想要問的問題了。”墨言昭說道。

眾人面面相覷,已經沒有了開始時的氣勢洶洶,無數的眼神遞給雲慕羽,雲慕羽接受了各方的眼神,他緩緩的開口問道:“大家想知道,許公公到底是不是姑姑殺的?”

“是啊,南宮斂已經公布了許攸死時的情況,是被初曉所殺,並且南宮也承認了殺人的是小姐。並且還同時指認小姐根本就不是老雲的女兒,她是冒名頂替的,真的雲家小姐早就被她殺了。”武子虛說道。

“你們寧可相信南宮斂,也不願意相信一個跟你們出生入死的人?”墨言昭好笑的問道。

“不,我們不是相信小姐,但是這一切太過巧合。”白起說道:“當初商量營救計劃的時候,您刻意避開了小姐。”

“對,而且當時小姐是看了南陵使者的來信才離開了軍營,她離開後,許攸死了,然後她受傷回來。”武子虛說道:“當時我就在小姐身邊!”

“這一切太過巧合,所以我們希望太子能夠給我們一個清楚的解釋。我們想,對於許攸的死因,沒有人比太子您更清楚了。而且小姐回來之後,您與小姐就吵架分開了。”華桑說道。

“是啊,按照南宮斂說的,每一次凡是有初曉殺人的地方,必定有小姐。我們一直都沒有發現,但是這麽一說,我們仔細一想,確實她每次都在場。這太過巧合。”

墨言昭沈默一陣後說道:“如果是,你們打算怎麽做?去殺了她?然後重新回到南宮斂一邊?”

這下所有人都沈默了。

假如是,他們又應該怎麽樣呢?

“若你們真的這麽做,那麽就順了南宮斂的意願了。南宮斂知道心兒與我現在不和,所以他也要你們與她不和。他這是把心兒往絕處逼,逼她離開,逼她失去容身之所。這真是你們願意看到的嗎?”

眾人沈默,還是沈默,他們心中也不清楚,他們只是覺得自己被欺騙了,只是覺得自己被愚弄了,他們找了那麽久的,殺了老雲的人,真的是小姐嗎?

“太子,許攸到底是不是小姐殺的?”華桑堅定的問道。

“是不是要問你們自己,我無可奉告。”墨言昭說道,他站起身來,揮了揮手說道:“來人,送客。”

“是,太子。”守帳的士兵走了進來,做出一個請的姿勢,恭敬的說道:“各位將軍請慢走。”

白起等人走出了帳篷。

墨言昭對那士兵說道:“多派點人在她身邊,有什麽事情就出面幫她,這些流言不要傳到她那裏去。還有,派人看著那白起他們幾個,若是他們要往後方去,必須第一時間通知我。”

“是太子!”

“對了,今天崔管事的信怎麽還沒到?”墨言昭問道。

“太子,時間還沒到…”那士兵為難的說道。

“你下去吧”

“是”

離開帳篷,白起嘆了一口氣說道:“你們怎麽看?”

“看什麽?八成就是小姐,所以太子才不肯說!”武子虛說道。

“不,我相信姑姑,就算真的是她,也一定有她的理由!”雲慕羽反駁道。

“對了,老白,我記得當初老陳在長生宮的時候就派人給你寄過信,那個信裏不是說,假如有人質疑小姐的身份,才能拆開信封裏的第二封信嗎?”華桑說道。

“哎,對,你提醒的對,是有這麽一封信,是時候打開它了。只是,難道那個時候老陳就已經發現小姐的身份了嗎?”

“老陳一直在小姐身邊,發現了也是正常的。走,我們回去把信拆開!”武子虛說道。

離城。

“這是什麽?”未曦指著崔管事送來的盒子問道。

“哦,現在已經進入了十一月,天氣漸漸轉冷,所以上面給每人都發了件披風。”崔管事解釋道。

“我知道了,你下去吧。”

崔管事點頭離開。

未曦打開那精致的盒子,看到的是一件精貴的白色狐裘披風,崔管事想的真是周到,她在心裏對自己說。

她將狐裘取出,披在自己的身上,推開門走了出去,在院子外面隨意走走。走到曲輕吟的院子外的時候,看到曲輕吟的院子燈火通明,她敲了敲門。

“阿雲,你怎麽來了?”曲輕吟打開門,看到未曦有些驚訝。

“這麽晚了,你怎麽還不休息呢?”未曦反問道。

“我一會就休息,還有一些醫書要看。”曲輕吟笑道。

未曦看著曲輕吟因操勞而遮掩不住疲憊的臉,她在心中嘆息一聲,她問道:“不請我進去嗎?”

“哪裏的話,進來吧。”曲輕吟將門大開,將未曦請了進去。

未曦徑直走到曲輕吟的書桌邊,隨手就翻開了他正在做的筆記,看到筆記中的幾個字,她的手一僵。

“阿雲…”曲輕吟快步走過來,將筆記合上,他說道:“阿雲,不要勸我,我說過,我會找到辦法醫治你。”

未曦靜靜的看著曲輕吟,他眼袋下的一圈青色越加明顯了,但是他眼眸中堅定的光芒卻一點也不減當初。

“不要太累了,不然,我還沒垮,你先垮了。”未曦說道。

曲輕吟聽到她非但沒有勸他放棄,反而支持,他有些驚愕,但是更多的是欣喜,沒有什麽比一個未曦肯配合他,更讓他欣慰的事情了。

“不會的。阿雲,你是洛月族人?”曲輕吟問道。

“是啊,我是洛月一族最後一個族長。”

“這麽說,你根本不是雲戰天的女兒?”

“我不是”

“之前的那些人也是你殺的嗎?洛月一族的女神之花,就是初曉。”

“是我”

“是為了覆仇嗎?”

“是”

“阿雲,我沒想到你會這樣坦白的告訴我。”曲輕吟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,他說道:“我希望以後你可以一直這樣對我坦誠,讓我分擔你心中的苦悶。你一個人真的…”

“我一個人很好”

“我知道,但是我希望你能夠更好。”

“為什麽?”曲輕吟對她好,她一直知道,但是這卻是她第一次問出這樣一個問題。

曲輕吟笑了,笑得溫和又帶寵溺。

未曦看著他的雙眸,這眼神她在墨言昭那見過,還有在…

“誰都知道你很聰明,但是卻不知道其實有的時候你也很傻,因為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的,你看不出來。”

“是什麽?”未曦皺了皺眉,她不相信,所有人都看的出來,她怎麽可能看不出來,她對她的判斷很有信心。

“喜歡”

“喜歡?”

“是,阿雲,我喜歡你。”

未曦一怔,她從來沒有想到,在這樣的時候,在這樣的情況,除了墨言昭還會有人喜歡她。她以為,她一直是被人憎惡的,她一直是那個手段狠辣,心思歹毒的人。

未曦瞪大了眼睛看著曲輕吟,楞楞的看著。

只見曲輕吟又輕笑出聲,他說道:“想不到你呆楞起來的樣子,會那麽可愛。”

未曦收回眼神,轉身出了曲輕吟的房門,臨走前,還刻意把門關上。

曲輕吟看著她離開,也沒有去追,他覺得這一年多來,從他遇見她開始,他從未這樣開心過。

他坐下,繼續翻看他未看完的書,他對自己說,他一定會治好她,陪在她身邊,不讓她再一個人面對。

未曦走回自己房中,將披風取下,躺在床上,睜著眼睛,腦海裏還回蕩著曲輕吟剛剛的那句話。

半晌,她輕輕一笑,其實,她也沒有那麽慘,先是遇到墨言昭,後來又有曲輕吟,她不是被世界遺棄的那個。

這麽想著,就算到時候離開,會不會也沒有那麽多遺憾了呢?

她忽然想到,剛剛她在思考的那個問題,是什麽?還有在哪見過?什麽在哪見過?她忘了,也不再去想。

☆、(150)又添新愁

離城醫館。

“你看,這種草藥的葉子有小小的鋸齒,只長在葉尖的地方,所以很好辨認,它對於治療蟲子咬傷的傷口有奇效,所以很多菜農下地回來以後一般都會找這種草藥泡腳。”曲輕吟拿著手中的一棵草對未曦說道。

未曦點點頭,並在心中記下這個草藥的特征以及用法。

“姑姑!”雲慕羽從醫館外面跑了進來,崔管事跟在後面也走了進來。

“慕羽,你來了。”未曦笑道。

“姑姑,分開那麽久,你有沒有想我啊?”雲慕羽一到未曦面前就開始撒嬌。

“自然是有的。”

雲慕羽的眼珠子溜溜的轉了一圈,視線最終停留在未曦的披風之上,他好奇的說道:“咦,姑姑,你身上的這件狐裘披風好漂亮啊,哪裏來的?”

“天冷了,崔管事那裏送來的。”

“哦,崔管事,你送的?”雲慕羽質疑的看著崔管事。

崔管事很是尷尬,他為難的搖搖頭,說道:“發的,發的。”

“發的?那我怎麽沒有?你只給姑姑送了?”雲慕羽不依不饒。

“不是…這…”崔管事不知說什麽好。

“慕羽若是喜歡,寫信給雲峰,讓雲峰給你定做一件更漂亮的。”

雲慕羽沒有聽到想要的答案,他撇撇嘴“哦”了一聲。

“對了,前線一直在打仗呢。”雲慕羽眼珠子又轉了一圈。

“是啊,前陣子不是才攻下東佑的六座城池麽?”

“前線打仗很辛苦哦,聽說,太子也被蟲子咬了。”雲慕羽試探的說道。

“前線也有會拔蠱蟲的醫生,他是主帥,自然不會讓他有事。”未曦淡淡的說道。

雲慕羽想起他來之前,墨言昭曾把他叫去,讓他不要提前線的事情,南宮斂做的那些事情,也不要告訴姑姑。

當時他就問為什麽不把姑姑請回來。

墨言昭卻只是說,讓她待在後方是最好的選擇,不用隨軍奔波,他至少可以保證後方的安定,讓她好好養傷,不為流言所擾。

雲慕羽很清楚,現在外面的傳言那麽沸沸揚揚的,離城卻安靜得不像話,一點風聲都沒有,都是墨言昭的安排。

就連姑姑身上的狐裘披風都是他專門定制的,但是他就是半點都不讓姑姑知道,還找那麽蹩腳的理由。

他是有心幫他們,希望他們和好,可惜一個都不肯配合,這是鬧哪樣?

雲慕羽嘆氣一聲,太子爺姑父,慕羽只能幫你到這裏了。

“哦”雲慕羽洩氣的應了一聲。

“慕羽,這是神醫曲輕吟,快叫曲叔叔。”

“曲叔叔好”

曲輕吟點了點頭笑道:“是個很乖的孩子。”

“這次把你從前線叫回來是想要給你拔掉身上的蠱蟲,這樣你就可以不再受制於眉彎彎,也不用再承受被蠱蟲反噬的痛楚了。”未曦摸了摸雲慕羽的腦袋說道。

“真的嗎?”

“真的,姑姑說過,一定會給你找到辦法的。”未曦轉頭看向曲輕吟說道:“輕吟,給慕羽看一看吧。”

曲輕吟點頭,他的手撫上雲慕羽的脖子,他問道:“發作的時候蠱蟲會游到這裏是嗎?”

雲慕羽點點頭,他說道:“平時蟲子會在身體內四處游走。”

曲輕吟亦點了點頭,他說道:“那我知道了,這個蠱是血蠱,蠱很霸道,它平日裏靠在身體內四處游走吸食血液為生,血液吸食一段時間之後,他需要休整,這個時候需要食一種蠱蟲,吃不到就會在脖子周邊拼命的游動亂鉆,導致疼痛,痛起來會痛不欲生,這是南疆蠱術中用來控制人的蠱。”

雲慕羽眨了眨眼睛。

“這個蠱要拔出並不太容易,需要一定的時間。所以可能這段時間你要多在這裏待著了。”曲輕歌說道。

“沒關系,正好和姑姑一起。”雲慕羽從衣袖中取出一封信,交到未曦的手上,他說道:“姑姑,這是各位伯伯讓我交給你的。”

雲慕羽神色認真起來。

未曦有些不解,她看了一眼信封上面的字跡,她認出,那是陳開的字跡。打開信封,裏面有一張信紙和另外一封信。

信紙上寫著:假如有人質疑小姐的身份,請打開第二封信,否則不要打開。

未曦已經猜到了信中的內容,她忽然想起那天在長生宮的時候,她找到之前,陳開正在派人送什麽東西,原來,是這信。

她拆開信封,果然不出她所料,信裏解釋了她真正的身份。

只是,她還註意到,信封最下面的一行字:有時候知道真相未必是一件好事,無論你們最後怎麽決定,我始終相信老雲,是他把權力交給她,我也相信她,這些日子以來,我看得很清楚。

未曦合上信封,她能猜到,雲家的人已經拆了這封信,而這封信現在卻以這樣的形式交到她的手上,他們的決定很明顯了。

他們會拆開這封信,說明他們質疑了她的身份,他們怎麽會在這個時候質疑她的身份?原因很好猜,還有誰會希望她無處容身呢?可是,她卻一點風聲也沒有聽到,一點麻煩也沒有遇到。

“姑姑?”雲慕羽輕聲叫道。

“我知道了。”

“不好了,不好了!”醫館的一個大夫大喊起來。

所有人都回頭去看向那個大夫,未曦和曲輕吟走到他旁邊。

“怎麽了?”未曦問道。

“你們看,這批是今天剛剛送來的士兵,我給他們拔蠱的時候,拔出來的蠱蟲的腦袋是紅色的,和以前純黑色的蠱蟲已經不一樣了。”那大夫又將另外一個士兵的繃帶解開,他說道:“你們看,傷口已經不止是長泡泡了,泡泡裏還有血水和膿水參雜,原來的藥敷上去,恐怕好不起來了。”

曲輕吟仔細的檢查了那傷兵的傷口,以及拔出來的蠱蟲,又摸了摸他的脈象。

“這蠱蟲變異了。”曲輕吟最後下了結論,他說道:“眉彎彎應該是知道我們找到了拔除蠱蟲的方法,所以她讓這些蠱蟲變異了,變異後的蠱蟲帶毒。”

“那可怎麽辦?如果只是中蠱,人手多一點,總能拔完。但是如果帶了毒,不但要拔蠱還要清毒。就算毒素好清,但是那麽多的人,時間有限,藥材也很急缺啊!”一個大夫著急的說道。

“這毒好清嗎?”未曦問道。

“這毒不難清,但是正如這位大夫所說,時間和藥材才是最大的問題,這麽龐大的一個軍隊,那麽多的人中蠱中毒,這樣下去,遲早支持不住。”曲輕吟說道。

“我也知道,這方法根本就治標不治本。若是我們只一味的中了蠱再醫治,那我們永遠都是被動的。我也派人去東佑查過,一直都沒有頭緒,找不到源頭。”未曦說道。

“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母蠱,然後殺死它,只有這樣才能斷絕了這些小蠱的產生。”曲輕吟說道。

“可是,我們一直都找不到眉彎彎把母蠱放在哪。”

“母蠱?是不是一直有人那麽高大的白色大蟲子?它的雙眼是紅色的。”雲慕羽問道。

“你知道?”未曦驚訝的問道。

“我曾經跟著眉彎彎兩年時間,我見過那蠱一次,但是只有一次,因為那是我趁她不在的時候偷偷去看的,後來被她發現,不但打了我一頓,還斷了我的藥。從那次起,我就再也沒敢亂看了。”雲慕羽說道。

“那蠱在哪?”

“當時我見到的時候是在東佑端王府裏。”

“東佑端王府?”未曦記得她派去的人裏,好像沒有去過端王府。

“現在一定不在了。”曲輕吟否定道。

“為何?”

“端王府在東佑的都城,眉彎彎不可能帶著一大批嬰蠱從都城浩浩蕩蕩的到戰場之上,所以那母蠱現在肯定在離戰場不遠的地方。”

“那就對了,是濟州!”未曦說道:“攻打東佑的時候,我們連著占領六座城池,有的城池甚至比濟州還遠,但是更近一些的濟州卻被東佑死守。”

“對了,姑姑,那大蟲是要養在冰室裏的,看樣子那蟲子很怕高溫的東西,那會讓它沒有辦法生存。”雲慕羽說道:“而且隔一段時間,眉彎彎就會拿人血餵它一次。”

“我知道了。”未曦點頭道:“崔管事,按照輕吟所寫的藥方去尋找解毒的藥材,盡量去找。其他的事情,我會再派人去解決。”

“是,小姐。”

“這段時間辛苦大家了,熬過這一陣子,會好起來的。崔管事,今晚給每一位大夫和傷員分一碗紅棗湯。”

“是,小姐。”

日子一天天過去,轉眼間已經到了十二月下旬,在過些日子就又是新年了。

☆、(151)期望失望

未曦坐在屋子內,看著各方傳來的消息,她的眉頭皺得很深,眉宇間有些疲憊。聽到敲門聲,未曦站起身將門打開,看到曲輕吟正端著一碗熱羹。未曦將曲輕吟迎進門。

“怎麽那麽晚了還不睡呢?”曲輕吟道:“看著你的院子裏還亮著燈,我就知道,你又忙到那麽晚,就給你端了碗惹羹,天氣冷,趁熱吃。”

未曦接過惹羹笑了笑,拿起勺子吃了一口說道:“你又不是不知道,我就算不吃不喝也不會餓死,我就算埋進雪裏,也不會凍死。我沒有味覺,沒有溫度,我是祭魂。”

“可是在我眼裏,你就是個人,你需要關心,你需要照顧,你需要所有人都需要的任何一切。”曲輕吟說道。

未曦笑笑,低頭吃起熱羹。

曲輕吟靜靜的看著她吃完,眼裏滿滿的是幸福,溢於臉龐之上。

看她吃完,曲輕吟將碗收好。

“看你這段時間很煩心的樣子,我一點也幫不上忙。”曲輕吟說道。

“輕吟,你亂說什麽呢?若是沒有你,我都不知道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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